上。
何晴听儿子低号一声,这才回过头来,怨怼没好事的人,“你作甚呀,还嫌医院住得不够长是不是?已经够晦气的了。”
向东元听后没有发言,却明白,她说晦气,是因为他们父子俩这段时间全和医院干上了。
眼见着她收拾地差不多了,下午茶时间,向东元问她,哦不,更像是请示,“我空着肚子来的。眼下饿得难受,我们叫点生煎来吃,可以嘛?”
“你吃你的,问我什么。”
“我想儿子也吃呀,总要请示一下你这个后勤部长。”向东元越想越不服气,“上回,真是他自己悄默声地就点好了,指派我下楼去给他拿;再有,养鸡场老板的事我是说了一嘴,但是下半辈子吃鸡这话,是你儿子自己说的,不干我的事。”
生煎这吃食,着实不适合外卖或外带。
向东元叫来吃的时候,里面的汤全干到面皮里去了。
向承泽喊老妈吃的时候,向东元说,你妈最不爱吃这种干汤的东西了。
她吃什么都得宽汤。
高中那会儿,一碗面起码得捞一半出来给向东元,宽汤少面她才吃得下。
大学那会儿,他回来看她,二人一道逛街吃东西,生煎店里,人满为患,拼桌坐。旁边一男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吃还压根就是个草包,一口下去,滋得何晴一手臂的汤。
奇葩人也不道歉。
向东元恼火得很,眼见着就要干仗了,何晴连忙把他拖出来。
年少气盛的向东元时常被何晴念叨一句话:你同小人置气,那你和小人有什么区别?
向东元从前最不爱听她这逻辑废的话了,可是年纪越大,越清楚记得这句话的后劲。
如今这个社会,浮躁也暴戾,交浅言深是一忌,色厉内荏又一拙。
何晴自然不会吃他买的这份已经干汤的生煎包,连他自己都食之无味了。
借了儿子保温杯里的一口水,吞服了他随身带的医生处方药。
何晴也收拾干净手里的活计,衣服物件皆从沙发上挪开,向东元就躺在那处沙发上,不知不觉眯着了。
不晓得睡了多久,醒来浑浑噩噩,晨昏不分。
他下意识地问,几点了?
六点差一刻。何晴答他。
向承泽这些天,都是向东元来,就给他弄到冲凉间里,坐塑料凳上,还得老爸给他顾着那条伤腿,不碰水,勉强冲个澡。
老爸不在,他都是自己勉力擦洗一下,从不要何晴帮忙。
眼下儿子就在卫生间里收拾自己,何晴坐在病床边的行军床折叠成的椅子上,在不声不响地看手机。
向东元几乎睁眼就能瞧见她。挪挪身,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张薄毯,他依旧靠在沙发扶手处,在慢慢醒神,也在默默看人。
看她的过去、眼下,却似乎看不到未来。
父亲交待后事那晚,他是承认错了,对着父亲说的,可是彼此明了,何晴事后依旧不予理睬他。
他们楚河汉界早就划开了。
他也认为,也许这是他们彼此最后的结果。
于她是果,于他是下场。
卫生间里的向承泽喊人,妈,我忘记拿擦身的毛巾了。
何晴应声起身,从床上拿起那条儿子忘记带进去的长毛巾,径直往西南角的卫生间去。
向东元几乎下意识地从沙发上跃坐起身,长臂一伸,扽住她的手臂,牵引着她来自己身前,他强制性地抱着她,脸埋在她仔裤的一粒扣间。
向东元似乎好久没这么抱过她了,久到像是前尘旧事。他也不言语,但也不肯何晴挣脱身,
就在他有限困顿他的力道即将瓦解之际,向东元闷声说,
何晴,你恨我吧,恨也好过你忘了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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