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外面是冬天,好冷的,这里是春天呢。
万事都是美满,只是这两日见着柳婶,柳婶心里又是欣喜、又是愧疚,原本不明白露生为什么和她生分,现在渐渐也明白了,因此见了露生,总是含羞带愧,也不敢求他带自己去句容。
她不会说话,要讨好又嘴笨,总想着过去有情分,说话里免不了的又想卖弄旧情,前段时间为寻春华班忙前忙后,自己心里有些得意,眼巴巴和小爷攀谈两句,又把月生提起来了。
露生是真拿她没有办法,委婉道:“婶子,我跟月生不是一路人,你难道现在还不明白我?”
柳婶是看不懂现在小爷和月生到底区别在哪里,还不都是一样跟着男人,又怕又愧,委委屈屈地说:“月姐还来找你好几回,我不敢告诉他你在句容哪里,他唉声叹气地去了。”
“叹什么?”
“他说跟的司令和日本人打仗,现在不知生死,他一个人天津飘着,孤苦伶仃。”
露生又觉心软,也叹一口气:“他这司令要是真的投身报国,反而是能靠得住的英雄,倒是月生这孩子怎么性情轻浮,见人家上战场就弃人而去?”
柳婶绞着抹布,说:“哪有戏子跟着上战场的?”
“跟不跟,难道看身份,不是看情意?”露生想起那司令厚待月生,心中越发厌恶:“用人家的卫兵、拿人家的钱财,到人家精忠报国的时候还叹自己孤苦伶仃,我白露生没有他这样的师弟。”
柳婶这才有些明白了。
是自己说话下流,把小爷得罪了,当初怎知他有这样大志气?含着泪道:“那你是不去帮帮月姐了。”
露生无奈道:“他要是还回南京唱戏,我能帮就帮,他自甘下流要做兔子,谁能帮他?”
原本想带柳婶回句容,又把这念头打消了。想想人这一生,上天未必不给你奇缘,只看你自尊不自尊,月生这一辈子难道没有奇缘?敢打日本人的司令,别管他私行怎样,就冲他这份血性,难道不也是好汉?月生要是也有些血性,哪怕跟着司令没了,同生共死,也好过这样一场笑话!
想起他春华班这些师兄师弟,不免又愁闷了一场,也不知张老娘是生是死,到底拿了些钱,叫柳婶寻人送去天津,告诉月生:“你我皆是男人,当自力更生,好生在天津唱戏,别再卖身了。”
不见月生回信来。
露生亦知道他们师兄弟的情分,到此也算尽了。
人是不靠怜悯来活的,说到底,靠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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