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出失望。他与孤鸾其实并不相像,只是那股清冷之意,让自己瞬间产生了错觉。
他很想问阳儿是谁,但又觉得不妥。摆好酒菜后,撩衣袍跪倒,“奴多谢王主回护师帅,先前冒犯之处,还请王主海量汪涵。”
玹铮示意他平身,“护不护得住,等本王见过狄帅再论,只是接下来几日恐怕要麻烦你。”
“王主客气,伺候您是奴的荣幸。”他为玹铮斟满琼浆,巧笑嫣然,“此酒是用趵突泉酿制的,很是清冽,王主尝尝。”
玹铮一饮而尽,赞了声好酒,随即指了指身旁的绣墩,“独酌没意思,你酒量定然好,不如陪陪本王。”
他也不矫情,大大方方与玹铮吃了个对盅。
玹铮边打量他边唏嘘,“想不到狄帅竟舍得让自己的徒弟入花楼充当眼线。”
他替狄天秀辩解道:“当年既定人选突发急病,奴并未禀报师帅便擅自顶替,后来木已成舟,师帅纵舍不得,也无可奈何。”
“为全师徒情分,便任由自己沦落风尘,你可曾后悔?”
他回想这几年遭受的委屈与鄙夷,笑得云淡风轻,“若无师帅,奴早惨死街头,师帅不仅替奴安葬了母父,还将奴养育成人,奴为她做什么都是应当的。”“原来公子是为报恩。”
他仰头干了杯中酒,颇有几分感慨,“自奴记事起,便随母父四处漂泊,居无定所,打心底盼着现世安稳,后来进了狄府,蒙师帅言传身教,更发誓要以她作为立世楷模。这些年她的功劳有目共睹,若没有她,山东的百姓不知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。常言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,她能为社稷、为黎民殚精竭虑,不计个人得失,奴又何必在乎这副皮囊和清白名声呢?”
玹铮听完这话肃然起敬,“公子深明大义,倒是本王小瞧了你。”
“不敢当王主谬赞!正如您所言,奴充其量就是个眼线。而您高瞻远瞩,深谋远虑,如今唯有您能帮狄家渡过难关。”他说着再度伏跪,殷殷恳求,“无论如何,请您救救狄家,保全山东的太平,奴心甘情愿为您当牛做马,以报您不世之深恩!”
待整坛酒喝完,玹铮昏昏沉沉地躺在了百里红的拔步床上。
被褥泛着花香,与浓烈的酒气混杂,令她越发沉醉。
约莫两盏茶的工夫,耳畔传来
细碎的脚步声,她凤眸微撩,瞅见那红艳艳的衣摆,便又阖了眼。
然进来的已不是百里红,而是孤鸾。
孤鸾放下铜盆,拧湿了汗巾,轻柔地给她擦脸。
她感受到温热的水气,舒服得嘤.咛出声,孤鸾却误以为她要睁眼,吓得赶紧缩回手,且将头别开,竟全然忘记自己戴着面纱。
过了片刻,见没动静,小心翼翼地转身瞧她。
她乌发铺散,面颊沉酣,凤眸被细长的睫羽遮盖,唇角紧抿且微微上翘,带着几丝桀骜不驯的恣意风流。
孤鸾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,伸手想摸她脸颊,可指尖近在咫尺,却又唯恐将她惊醒而缩了回来。
两次三番,犹豫不决。
而她沉浸在浓浓的醉意中,只当坐在身边的是百里红。
孤鸾望着她于内心深处哀叹,王主,这世间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我就在你面前,却不能让你知晓,你恨我也好,怨我也罢,我们今生怕是无缘了。
情毒易解命格难破八字音犹在耳,孤鸾悲从心生,眼泪扑簌滚落。
她的手被珠泪打湿,微微动了两动,缓缓睁开朦胧睡眼。
而那道婉若游龙的红色背影只在她眼中驻留了刹那,便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请收藏:https://m.kanshu4.com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